冰瑚

文字+偶爾不務正業
近期萌:TRHP、Newtmas、歐美CP+日漫的圈
(東西雜亂請愛用合集、分類或歸檔)

[HP][TR/HP]Parallel Lines(1)

作者:冰瑚
衍生:哈利波特Harry Potter
配對:TR/HP
分級:PG-15
注意:原著向衍生長篇,某種程度的偏黑暗向注意。我我我就是想要開新坑啦!(打滾撲騰




Harry的一天過得十分單調而空白。

早上,他會在音樂輕柔的廣播聲中醒來,這意味著他必須立刻將自己的棉被和床單整理好,並且坐在椅子上等待。房間的門會準時在六點十分開啟,在這之前輪軸在長廊上滑行的聲音會率先響起;這通常提醒了他要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領子,確認襯衫的扣子沒有扣錯,並且拉好捲起的褲管。
開啟門的通常是身穿白衣白褲的女士,她們會推著藥車進入房間,發派他們的早餐與藥物。每週有四天的早餐是麵包夾乳酪與一杯牛奶,三天則是燕麥與火腿三明治,一成不變且乏味。但Harry從來不敢剩下半點東西,他不想獲得任何的探究或關注,他只渴望讓自己隱形在這個全白的房間裡,而他這幾年來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舉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吞下藥丸,並且張口讓那位面無表情的女士檢查。當門關上後,Harry會藉著吃東西的動作將藏於舌下的藥丸塞到托盤底下,在用完餐躺回床上時,才將那顆藥丸塞進枕頭後脫線的縫隙中,等到上廁所時才從馬桶沖掉。他已經這麼做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了,目前還未被抓到過。
九點到十一點是閱讀時間,門底下的洞口會打開,每天塞進一本書供他們閱讀,就算當天讀不完也必須再從洞口裡推出去,在隔天閱讀另外的一本書籍。或許是在房間裡待得久了,這裡的書Harry已經全部看過,總會拿到重複的書籍,但他沒有抗議。
沒有意見,不能表態,這是這裡最基本的規矩。

今天的書是小王子,Harry拿在手裡翻開,目光卻沒有停留在上面,而是飄到小窗子上。房間的窗戶設得很高,只是個透氣的窗口,並且幾乎是封死的,Harry從裡面望出去時,只會看見相同的一片天空,與某一截突出的樹枝。今天那截樹枝上停了一隻貓頭鷹,正目不轉睛地朝他瞪視。
這顯然相當地奇怪,貓頭鷹通常是夜行性動物,況且這附近沒有森林,通常不會有這種野性的生物出現……他困惑地翻攪自己有些模糊的記憶,最後放棄了思考。
他挪回視線,看著眼前那面空白的牆,微笑。

午餐會在正午送來,通常會比早餐還要豐盛,多了肉以及水果,Harry對此沒有什麼可挑剔的。用完餐後他們可以選擇午休或繼續閱讀,而五點是他們的盥洗時間。屋內只有便盆和細細的水龍頭,而白衣女士會在這個時間點開啟房門,帶領他們走出房間,穿越長廊。
Harry通常喜歡讓食指停留在牆面上,讓自己在向前行走時感受著凹凸不平並且迅速滑過指腹的觸感。

盥洗室在走廊底端,偶爾會有兩、三個其他穿著和他同樣淺藍色衣褲的人一起洗澡,偶爾是男人、偶爾是男孩,他們和Harry一樣沉默,並且從不交談。
盥洗時間很短,Harry必須盡快在凹陷的隔間中拉起布簾,痛快地沖洗自己,並且換上乾淨柔軟的新衣服。這之後他們會被帶回各自的房間。
安靜,這是這裡的另一個規矩。

晚餐沒有肉,但仍然有水果。在睡前,白衣女士會派送最後一次的藥物,Harry會用相同的方式藏起那些苦澀的藥,之後他將書本從門下的洞口打出,躺回床上,閉眼。
這就是他的每天,和其他穿淺藍色衣褲的人們相同。

但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是,所有人都是孤獨的,他們每個人住了一間套房,Harry卻不是。他有一個「室友」,他擁有「朋友」。
他側過身,朝那個佇立在牆邊,幾乎融入在黑暗中的陰影微笑,無聲道晚安。
Tom是他模糊記憶中最清楚的影子,在那些其他聲音總會不知不覺消逝的時候,唯有Tom是永遠存在於此的。


當他還住在家裡的時候……他模糊記得,自己曾經是有一個「家」的。他有一個瘦高的阿姨與壯碩的姨丈,他們通常會用尖銳或者凶狠的聲音朝他咆嘯,記憶中還有一個肥胖的球,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面積卻比自己要大上許多的男孩。
Harry不喜歡他們,在他能夠明白何謂喜歡時,他就這麼意識到了。相比那家人,他更喜歡Tom。
Tom是個男孩,比自己年長一些,擁有蒼白的皮膚和好看的臉,在Harry學會的形容詞還相當貧瘠的時候,他就知道Tom是最好看的了。

那時的Harry最喜歡做的就是追著Tom跑,他喜歡問Tom一些自己不懂的問題,並且通常會獲得解答;偶爾當Tom不願理他時,他也不會就此放棄。
Harry知道其他人看不見Tom,當那顆體積肥大的球怒吼著問他究竟在和誰說話時,他向對方介紹了Tom。他用手指著Tom存在的位置,但獲得的卻是那顆球連滾帶爬的逃離與哭喊。
之後Harry獲得了一頓毒打,來自他姨丈的皮帶。他是不服氣的,畢竟Tom的確就在那裡──他試圖向姨丈和阿姨證明Tom存在,一次、兩次,無數次,直到那對夫妻的眼神從厭煩與嫌惡變成畏懼與恐慌。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
那是記憶中唯一一次被他的阿姨捉著手,牢牢地。他們從汽車中緩步而下,穿越過暴雨,進入這棟高聳冰冷的建築物。從此他再也沒出去過。

這裡的人們不愛說話,不論是穿著白衣白褲的女士,或者是披著長大衣的男士。
起先Harry只是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並且被分配到一個獨立的房間,披長大衣的男士說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直到Harry在某次和Tom交談時,被其他人發現了。
這之後Harry被「確診」了,他被搬上雪白的躺椅,被綁縛住,而當那盞強力的燈照向他時,Harry第一次感受到害怕。他哭喊、求救著,朝站得離他有些距離的Tom掙扎著。而對方只是維持皺眉的表情看向他,之後緩慢轉開臉。

Harry聽見了閃電的雷聲轟轟,劈劈啪啪地在他全身響起,他嘶吼、尖叫著,在那陣貫穿進骨髓的痛楚之下,他哭泣、哀求,隨著刺耳的聲音在床上無法控制地痙攣。
最後的最後,他學會了安靜。
他安靜並且順從地完成一切,假裝自己看不見Tom在身邊的如影隨形。

電療只持續了幾天,他的「療程」被認為是最完美的,但他們擔心會復發,而Harry的親戚確實沒有要將他帶回去的打算,於是他從此在這裡住下。
最初他的房間更小一點,頭頂上有一個黑色的儀器,偶爾會轉動,照射這整個房間。直到幾個月後他才被換到現在的房間裡。

在他被放進這間房間後,一直離他遠遠的Tom才再度走到他身前。那個面色蒼白的男孩睜著深色的眼睛,凝視著他,緩慢抬起手撫過他的頭頂。但Harry什麼都沒感受到,他知道他們從來就無法彼此碰觸。
「以後,不要再讓別人發現你能看見我,Harry。」

Harry蠕動嘴唇,用哽在喉頭裡的聲音回答好。
他以為Tom已經放棄他了,他以為他唯一的朋友不會再和他交流,他以為他早已失去所有的一切──
但幸好,Tom並未丟下他離去,他還能繼續擁有Tom。


從此Tom成為了他的秘密。
他們會悄聲在沒有監視器的房間裡交流,Tom會教導Harry一些他來不及學習的知識,教會他讀書、認字,並且告訴他如何藏起那些每天每天送上來的苦澀藥丸。
Tom總是告訴他,終有一天,會有人將他帶離這裡,帶他去一個更美好的世界──Harry願意相信,即使他猜想這只是個所謂的「美好的謊言」。

一天又一天,他在床鋪下的那面牆依靠劃痕計算時間,直到那變成幾年幾年。
他逐漸習慣了這樣一成不變又枯燥的生活,至少在這其中他還擁有一個人的陪伴,他並非是真正孤獨的。

而今天,他又度過了同樣的一天,他躺在床上,回想那些Tom今天教導他的知識,今天的Tom有些心不在焉,Harry注意到男孩的注意力時不時會被那隻停留在窗外樹枝上的貓頭鷹給拉走。這令他有些困惑與不悅。
他不太喜歡有人分走Tom的注意力,他害怕Tom不理會自己。

窗外颳起了風,雨水在某一個時刻嘩然落下,如同打翻的水盆,頃刻變成暴雨。Harry被閃電和雷聲弄得翻來覆去,他一向厭惡暴風雨的天氣,這會令他想起最初來到這裡的那段日子。
就在他第五次翻身時,他注意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走廊上。燈被打開了,Harry透過門上的小洞口發現了光線,他有些茫然又好奇地坐起身,看著Tom來到自己身旁。

「Tom……?」
男孩瞥了他一眼,輕輕將手指放在自己唇上。
Harry乖乖地閉上嘴,聽著那陣腳步聲與雜亂的交談越來越近,直到它們停在自己的門前。門被用力地推開了,反彈在牆壁上發出轟響,讓Harry狠狠地一震。

透過那陣背光的光源,Harry發現佇立在門前是個高大的男人,對方將自己包裹在深色的長袍中,烏黑的髮濕淋淋地貼著塌陷的雙頰,唯有男人高聳的鷹勾鼻在黑暗中特別明顯。
「你是……Harry Potter?」男人的聲音乾澀無比,充滿了震驚與不敢置信的顫抖。
Harry緩慢地眨眨眼,在張口後又頓住了,他選擇安靜地點頭。

幾位白衣的女士圍在那名男士周圍,似乎在企圖阻擋他的進入,同時此起彼落地說著什麼,直到男人輕輕彈了一下手中緊握的細長木棍。
那些女士們停止了動作,同時也不再說話,張著嘴巴的模樣彷彿被人按下了靜止的按鍵。
Harry逐漸瞪大眼睛,他捏著自己的被角,用餘光不安地瞥向停在牆邊的Tom。

「我來……帶你走。」男人的聲音仍然有些喘息與不穩,Harry難以理解為何男人注視著他的目光會有如此多複雜的情緒,「你想離開這裡嗎?」
Harry再次偷看Tom,發現男孩緩慢朝他點了點頭。
「……我想,」他鬆開被角,仰起頭。他舔舔嘴唇,聽著自己的回應,這個過程中彷彿有某種力量注入了他的心臟,讓他再次感受到生機蓬勃的脈動,他費力地用更堅定的語氣再次道:「我想,離開這裡。」

男人朝他伸出手,那是一隻寬大且蒼白的手,Harry注意到那隻手並不好看,上面有著薄繭與細密的疤痕。Harry跳下床,沒有猶豫地走過去握住了。
那瞬間他有些迷惘與震撼,他回想起了他阿姨的手,那是細長而冰冷的,在牽著他的時刻仍在不停地顫抖。這隻手同樣也在打顫,卻是溫暖而有力的。

Harry轉頭看向Tom,他張口,想要向對方詢問些什麼──然而男人含糊的咕噥在他頭頂響起,周圍被撕裂開,他陷入了擠壓與不停旋轉的空氣當中,他在極度害怕的未知中閉上眼睛,從此陷入黑暗。


*


當他睜開眼睛時,一度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一個美好又特別的夢境。
他的棉被與床單變成了淺黃色的,空白的天花板貼滿條紋的壁紙,房間裡有書桌與椅子,甚至他還多了一個衣櫃。他仰躺在床上,只讓眼球費盡地轉動,害怕只要挪動一根手指就會立刻從這樣充滿魅力的夢中清醒。
直到男孩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輕輕在他床邊坐下。

Tom看著他,挑起眉的模樣彷彿在嘲笑,而他很清楚Tom露出這樣的神情意味著什麼──Harry立刻坐起身,乖巧地看向對方。
「Tom。」他喊著對方的名字,過了兩秒後,眼神再度變得迷茫。他仍然處在夢中,顯然還沒清醒,因為他仍在這個充滿各種顏色與傢俱的房間裡。
「你不是在作夢,Harry。」Tom輕輕呵了一聲,「昨天我們終於離開那裡了,你忘了嗎?」

Harry眨眨眼,飄忽的眼神逐漸聚焦。他沒有忘記,他只以為這又是個怪誕的夢境,就好像他偶爾會夢見自己在夜中空中飛翔,同時還有巨大的引擎聲反覆響徹耳際。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摸著絲質柔軟的被單,掀動嘴角。
「哇噢。」
「沒錯,這就是現實。」Tom讓手臂在Harry眼前揮了揮,「現在你必須起床了,我們還有許多事要──」

「哇──噢!」Harry高舉雙手跳下床,沒有理會放在床邊的拖鞋,直接光著腳在房間內奔跑。他先摸了摸那張木製的書桌、微微歪曲的椅子,試探著打開檯燈,讓燈光亮起又變暗的這個過程重複了好幾次,最後他跑到那扇屋裡的小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那是浴室,除了馬桶、洗手台及寬闊的圓形鏡面外,還有一個浴缸。他再度發出讚嘆:「哇哇噢!」
他轉開水龍頭沖洗自己,在浴室的掛架上找到柔軟乾淨的毛巾擦拭,同時愉快地上完廁所,才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那間在他眼裡顯得無比豪華的浴室,立刻對上Tom黑著臉坐在床上的神情。

Harry拖著腳步,緩慢站到Tom身前,垂下頭。
「對不起,我太──太開心了。」
Harry聽見Tom的嘆氣。

「我知道的,Harry,我能理解。」Tom放輕了聲音,通常這表示Tom在告誡他一些相當重要的事,「那個男人救了你──而我很肯定他有能力讓你不再回到那裡去。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Harry。」
「現在有些更重要的事你必須瞭解,好好地聽我說……」


*


待房門被敲響時,Harry已經收拾好所有多餘的情緒。
他讓身穿黑袍的男人走進屋內,聽著男人用一種乾巴巴又明顯小心翼翼的語氣向他解釋了事情的所有經過──基本上和Tom在幾分鐘前與他說的那些大同小異──他是個巫師,並且他的父母也是巫師,而他只是不幸地被自己的親戚送進了精神病院,他不是個瘋子,他是個擁有魔力的巫師。
「哇噢!」Harry眨著有些閃爍的眼睛。

男人將那封入學信轉交給他,原本這應該是要由貓頭鷹送來的(Harry想起那隻在昨日頻頻引起Tom注意力的生物),但由於遲遲沒有收到Harry的回覆,於是這所魔法學校才決定派遣教授前來。
「我們……並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被親戚送到那裡去,畢竟當初施下的保護魔法並沒有被損毀,大約是有什麼東西遮罩了魔力,我會再去檢查的……」男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疲憊給深沉的打擊過了,「這絕對是有什麼失誤,你不該在那個該死的地方長大的……」
Harry困惑地將視線從那封信上挪開,仰頭看向那個目光閃躲的男人。

「……我很抱歉,我很……」男人摀住臉,幾乎也將話語掩在其中,Harry注意到對方微微佝僂的身軀在顫抖著。
Harry茫然地想了想,跨前一步,墊高腳尖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不是您的錯,不是──不是誰的錯。」Harry想起那些被關在白色房間中的日子,開始他的確充滿憤怒與絕望,但時間沖淡了一切,他在最後學會了如何面對自己的生活。
不是他自己的錯,也不是Tom的錯,只是事情剛好發展成了這樣。
「我才應該謝謝您帶我離開。」

男人挪開手掌,似乎是在觀察著Harry,於是Harry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堅定又認真,他從眼角瞥見Tom仍然站在他身邊。這樣就夠了,這就夠了。
男人凝視著他,臉色變幻莫測,良久後,才終於發出悠長的嘆息。
「你有一雙很像她的眼睛。」




-TBC
我就是要開新坑啦!!!(打滾
大綱打完發現大概是很長的長篇呢,
以及因為是這樣背景下的哈利,性格會比較內向與缺失...
自己寫一寫好心疼喔(摀胸
到底為啥小湯姆能養出這樣天使的小哈呢?
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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