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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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LV/HP]蝕痕(5)

作者:冰瑚
衍生:哈利波特Harry Potter
配對:TR/HP
分級:本篇PG-15
注意:是LOF上2K粉點文活動!來自 @假的螺丝是谁?★ 的點文,關鍵字【戰損 綑綁 交換條件】要求原著向相愛相殺和蛇臉魔王大大。
章節:(1)  (2)  (3)  (4)  (5)



他們落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央,放眼望去只有一種顏色,熾熱的太陽照得人皮膚生疼,強烈的風讓Harry幾乎睜不開眼睛。Voldemort扯著Harry的手鬆開了,他們似乎換了個位置,Harry努力不去察覺因為這個姿勢,那些吹拂的強風減弱了不少的這個事實。
「沙漠。」Voldemort在冷笑,Harry豪不意外從其中聽出了厭惡感,「我真不懂在這裡可以解開什麼謎題。」

Harry用手臂遮擋著,努力看向遠方,但四周的景色只有沙礫形成的土丘,更遠處則被那些吹起的沙塵給掩蓋了,能見度非常差。在熱辣的陽光照射下,這裡根本無法看見半點存活的生物。
就像Voldemort所說的,依循前幾個幻景所給予的提示,在這個世界裡似乎並不管用。

不論如何,他們不能等在這裡坐以待斃。即使沒有立即的生命威脅,要在沙漠這個環境裡存活比前幾個要更加困難,不需要什麼大型生物來捕獵他們,他們會先因脫水或曬乾而死。
他們沉默地前進,沒有和彼此說話,這更像是一種默契──在前面幾個世界裡他們已經有所察覺。就好像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敵人那樣,很多時候不需要開口也能準確地猜出對方的打算。
水源是目前最重要的東西,既然有沙漠,那麼尋找綠洲就成為了活下去的契機。在Voldemort選了個方向前進後,Harry沒有異議地跟上。

天色沒有絲毫變化,太陽依舊高掛在他們頭頂。
Harry將夾克脫下,頂在頭上,希冀能夠抵擋住更多的陽光,他慶幸自己穿著長袖和厚實的牛仔褲,即使如此,他也已經汗流浹背,這比經歷一場戰鬥還要更加令人疲憊。當Harry將視線移到另一人身上時,目光中閃過艷羨,Voldemort似乎並不為炎熱困擾,Harry不曉得那具身體究竟是由什麼構成,但卻光滑冰冷,更似冷血動物的皮膚,他很懷疑Voldemort究竟能不能感受到炎熱。
Harry緊盯著對方那顆光滑的頭顱,那上面甚至沒有冒出一滴汗,讓他甚至有些嫉妒了。

「男孩,」似乎終於察覺到了某種比陽光還灼熱的視線,Voldemort轉過頭,那雙猩紅色的眼對上他的,「不論你在想些什麼──停止那麼做。」
「哈?」大概是熱過頭了,Harry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別一直看著我,那目光太噁心了。」
「我才沒盯著你看。」
「你現在就在這麼做──」

Harry翻了個白眼,艱難地挪開視線,再繼續望著那顆光滑的頭顱,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舔舔,看看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仍然是冰涼的。
他身邊行走著一個大型的冰棒,或許。Harry被自己的想像給逗樂一般笑出了聲。
Voldemort用一種徹底厭煩了的眼神瞪他,Harry假裝沒有發現。

他們繼續行走。
Harry的腳步越來越慢,他必須耗費許多力氣才能不讓自己的腳陷入沙丘裡,拔起來,向前跨步,踩下,前進。Harry機械式地做著這幾個動作,沒多久就放棄了思考,只交給本能。
這真的很熱,熱到他想將衣服全部脫下來,就算會為此被曬成人乾。阻擋他這麼做的大概就是身邊另一個人的存在了,他才不會讓自己在Voldemort身邊如此狼狽,絕不。

Harry抹掉了臉上的汗水,試著放進嘴裡嚐了嚐,那是鹹的,甚至佈滿了風沙,Harry呸地一口吐掉了。
他很渴,他渴望甘甜的水,一口就好,不是汗水或口水什麼的──即使他困惑自己現在究竟還有沒有口水這種東西在分泌。他從急促的呼吸到忍不住張口喘息,那些被吸進肺部的空氣乾燥得幾乎能將人灼傷,他卻沒辦法停止這麼做。
太累了,太熱,Harry又抬手,抹了一次汗。他的眼鏡被沙塵給弄得模糊,但他不打算摘下,畢竟這至少還算個遮擋物,哪怕其實作用並不大。

Harry晃了晃身體,停下腳步,蹲下,將自己埋在那件被曬得發燙的夾克底下,努力縮在狹小的陰影裡。他舉著夾克的手發痠,他的腳也是,他的呼吸凌亂,腦袋被曬得無法思考。
他想休息了。
「起來,」那人冷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停在這裡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Harry舔舔自己乾燥的嘴唇,那有些刺痛,更痛的卻是發出聲音的喉嚨,他咳了兩聲,顫抖著。
「起來,Harry Potter,這裡顯然不太正常──太陽的位置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我們必須找到出路。」
「不會有出路的,」Harry嘖了聲,「你沒看到嗎?這裡就只有沙漠──不管往哪裡走都一樣。」

周圍安靜了一會,緊接著,Harry被人扯著手臂拉起了,他對上那雙冷漠的紅色眼睛。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就此放棄。」
「我沒有要……」Harry努力讓自己站穩,瞪向另一人,「我只是想休息。」
「一旦停下腳步,就不會再次前進了,」Voldemort說,「難道你想死在這裡嗎?」

「我真的不是……」
Harry試圖要解釋,但他真的太累了,他不顧Voldemort還扯著自己的手臂,想就這麼再次坐下──對方沒讓他這麼做,Voldemort仍然握住他的手腕,用很緊的力道。Harry煩躁地低咒,用自己的另一隻手覆上去,試圖掙脫──然而對方的手很舒服,是冰冷的,Harry將自己的放上去後就再也挪不開了。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Harry盯著他們皮膚相貼的那處,他猜Voldemort正盯著自己,用一種或許殺氣騰騰的眼神。

沒有人說話,他們又再度開始前進,以這樣有點詭異的姿勢。Voldemort幾乎是拖著Harry在往前走,開始Harry還擔心Voldemort會丟下自己,但之後他徹底放心了,對方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仍然使盡了全力。
Harry將夾克披在頭頂,遮擋住自己全部的視線,任由自己被另一人拉扯著前行。他並不擔心前方的路,因為走到哪裡都一樣,只有風和沙存在。

他放棄了思考,沒多久也放棄了挪動腳步,他將幾乎一半的重量都壓在那隻冰冷舒服的手上,並且盡可能的去貼近。他閉起了眼睛,只用呼吸繼續維持著自己的生命運作下去。
炎熱、痛苦、乾渴、暈眩,世界在搖晃,Harry唯一能做的只有張大嘴巴喘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就快停止運作,這真的太熱了,他的皮膚乾燥得像能被一層層刮下,他不敢去舔嘴唇,怕碰觸到龜裂開來的血絲,耳朵在嗡鳴,彷彿他的世界也正轟轟作響。
大地在搖晃,晃得他頭暈目眩。

當Harry睜開眼時,他幾乎要被戳著腹部的疼痛給頂吐了,他的視野顛倒,讓他緩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察覺眼前的情況。他被Voldemort揹著,對方似乎用手圈住他的腿,將他扛在肩膀上。Harry的臉幾乎埋在對方那件灰黑色的袍子中,嗅到了塵土的氣息。
Harry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捶對方的背脊,要另一個人將他放下。

「終於醒了。」
Voldemort冷笑著將他甩在地上,Harry趴在地上,吃進了兩口沙,緩慢地坐起。
「……怎麼回事?」
「你暈過去了。」Voldemort瞪視著他,用凶狠的眼神,Harry想要不是那個血盟的存在對方估計想對他施展一整打的索命咒。

Harry撐著膝蓋站起,發現自己的體力似乎因為這場昏睡恢復了一點,即使他腹部被對方肩膀給碦痛的部分仍然不怎麼舒服。
「謝謝。」Harry對Voldemort第二次的道謝。他看著那張醜陋的蛇臉在瞬間僵硬,即使對方很快轉過身。
「不能讓你就這麼死在這裡。」

他們繼續前行,即使前方並沒有他們的目標。
Harry走在Voldemort身後,那裡由於對方高大的身軀形成了一小片的陰影,Harry有些心虛地躲其中乘涼,但前方的人並沒有對此說些什麼。

Harry不知道他們究竟走了多久,他只感覺到炎熱。那陣瀕死的痛苦很快又逼近了他,Harry在喘息中拉住Voldemort的袍腳,對方為此踉蹌了一步。
他們前進的腳步止住了,Harry鬆開手坐在沙地上,即使臀部和腳底板像要被燒掉般感受到火熱也不想再挪動半分。他將臉埋在臂膀間喘息,用那件夾克蓋住自己。

「Harry。」
另一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四周變得涼了一點,Harry從夾克的縫隙中看出去,發現是Voldemort正好用他的身體遮擋住了熱辣的陽光。
「我不行了,」Harry用沙啞的嗓音說:「我放棄了,Voldemort,我不想再走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解答。」
對方沉默著,似乎也同樣在思索。

「我們必須想出那該死的答案……」
「這很困難,」悉悉簌簌的聲響,Harry發覺自己的夾克被掀起了縫隙,接著是一隻手,冰涼的、令人感到舒適的手,貼上了他的額角,讓他忍不住顫慄,卻克制不住地將自己的臉貼上去,「鑒於這裡沒有半點可以拿來參考的生物。」
Harry不想去思考,他拉住了那隻手,貼在自己一側的臉頰上,緩慢地、用力地,他甚至想去摩娑、去蹭蹭那隻手,那是如此地舒服。

「這裡只有沙漠……」
那個嘶啞的嗓音仍在他附近徘徊,讓Harry感到奇妙的是他覺得遙遠,聲音在變得遙遠,炎熱變得遙遠,痛苦彷彿也在減緩。Harry順從地閉上眼。
他還是捨不得放開那隻手。


*


Voldemort抽回自己失去桎梏的手,神色莫測地望著那個倒在他腳邊的人。Harry Potter又昏過去了,再次的。
他思考了很久,才緩慢地俯身,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很燙,甚至比腳下踩的砂礫還要炎熱;然後是鼻翼,他讓手指在對方乾燥的唇上短暫停留,感受那股幾乎吹拂不到指尖的淺薄呼吸。

這個男孩就快死了。
Voldemort比任何時刻都要清晰地意識到了這點。不是死在他們的廝殺之中,不是死在那道魔咒的綠光之下,而是死在這個普通人類敵不過的嚴酷環境中。
或許他不該訂下那個聯繫他們生命的血咒盟約,造成眼前棘手的狀況是Voldemort始料未及的,他以為Merlin的遺產只是樣充滿法力的武器,但這一道道接連而至的考驗卻徹底地讓他感到灰心。

這個男孩或許真的會死在這裡,而他──愚蠢地簽下了誓約的一方──或許也無法逃脫。Voldemort用手指撩起了男孩額前的頭髮,用銳利的指甲刮過某處,那裏有著淺淡到幾乎消失的痕跡,原本該是一道醜陋的閃電形疤痕。那裡曾經存有他的靈魂,在男孩死而復生後,Voldemort才終於知道,原來這個男孩曾經是自己的魂器,最後的一個。
而這也被自己徹底的毀滅了。

他以為自己在永生的道路上走得比任何人都要長遠,甚至敵過了那個喜歡蓄白鬍子的老蜜蜂,但不,他的靈魂被一次次地摧毀了。
沒有人能夠體會那種被撕裂、被毀滅般的痛楚,那讓Voldemort在過後更加地痛恨眼前這個男孩的存在。
他應該要殺死這個人的,但從踏入這座島嶼後,束縛他們的一切讓命運改變了。現在他們已經將生命綁定給了彼此。
他不能讓男孩死去,為了讓自己也能生存下去。

他需要這個世界的解答,但這裡──這片沙漠裡並沒有半點生命存在的跡象,這片貧瘠的土地扼殺了所有的一切,現在還要殺了他們。
即使Voldemort使用魔法做成的這具身體要比尋常人類來得堅固結實,他也已經感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力不從心,更何況是一個脆弱的、血肉之軀的男孩。

「太可憐了。」Voldemort用手指輕輕劃過男孩被風吹得乾燥的臉頰,仰起頭,望向那片刺眼的天空。
他們正在邁向死亡的懷抱,Voldemort幾乎看見了那個舉著鐮刀正準備嘲笑他們的傢伙,但不,他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半點生命的存在,除了他們兩個闖入其中的人。
毀滅了一切,近乎絕望,只有無窮無盡的炎熱。

Voldemort拉過男孩的手,將那具身軀納入臂膀之中。他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答案。
「死亡。」


*


他嚐到了水氣,來自唇間。
Harry艱難地睜開眼睛,對上那雙平靜的暗紅色眼睛。他喘息著,嚥下了那口停在喉頭裡的冰冷。
那是一小塊碎冰。Harry恍惚地撐起自己,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沙漠。
周圍的景色變換,從黃色換成雪白,Harry後知後覺地體驗到了寒冷,這讓他氣餒地穿起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夾克。才剛離開熱極了的沙漠,他們就墜入寒冷的冰原,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我們……是怎麼離開的?」察覺自己的聲音仍然有些沙啞,Harry舔了舔嘴唇,隨意在地上捏了塊雪,貼在嘴唇上等它融化。
「死亡,是上一關的解答。」Voldemort在回答他的同時偏開頭,望向遠方。
「那倒是挺貼切的……」Harry咕噥著吞下那口雪水,很快又這麼炮製了幾次,直到自己的喉嚨不再感到乾渴。
不管怎樣,和沙漠不同,冰原上至少不會缺少水,只要他們在凍死之前得出解答就能離開這裡了。

「已經過了六關,Harry,」在Voldemort這麼說時,Harry還沒反應過來,「七是個充滿魔力的數字,或許,這會是最後一個考驗。」
「那太好了!」Harry眨眨眼,難以抑制那股升起的喜悅,他簡直想為此歡呼,他等不及脫離這該死的真實幻境了。
Voldemort沒有回頭,他起身向前走去,Harry在愣了一秒後很快地也跟上了對方。他有些弄不懂Voldemort怎麼了,這明明是個該令人振奮的消息,但對方似乎並不這麼覺得。
太古怪了。

「要想快點出去,就最好早點得出解答。」Voldemort的聲音比氣溫還要凍人許多,讓Harry忍不住打顫,「別繼續在這裡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Harry望著對方的背影許久後,抿唇,挪開了視線。

這片冰原裡很安靜,沒有風,也沒有落雪,他們腳底踩到的雪是堅實的,溫度極寒。Harry每次呼出的氣息都能化作白霧,沒多久他的手指就感到了冰冷,讓他決定將手掌插進夾克的口袋。在這片一望無際的雪原盡頭是隱約可見的灰色山脈,Harry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正在向著那處走,但不論如何,目測的距離都不是他們幾天能夠走到的地方。
或許他們應該停下腳步,直接想出答案,上個世界的結果很明顯就是這麼告訴他們的,但眼前的人卻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Harry只好努力讓自己跟上對方。

他們的腳步很快變慢、變得僵硬,Harry幾乎能聽見自己的血液在一吋吋凝固的聲音,他的耳朵和鼻子幾乎要被凍掉了,他無比地想念那條紅黃交織而成的圍巾與帽子。Hogwarts的冬天即使再冷也有壁爐可以取暖,這裡卻甚麼都沒有。
Harry難得的討厭起了雪,因為這裡除了腳下覆蓋的白雪外什麼都沒有。

漸漸地,他走到了Voldemort身邊,這讓Harry忍不住訝異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並且吃驚地發現對方的狀態不太對勁。
那層珍珠白的光滑皮膚變得更加蒼白且僵硬,讓人幾乎感受不出底下仍然有血液脈動的存在,Voldemort的神色很冷,那雙猩紅的眼簡直是肅穆且嚴峻的。Harry覺得自己看見了另一人藏在那深灰色袍子下的顫抖。
Voldemort怕冷?

第一秒意識到的時候,Harry是想仰頭大笑的。難以想像這個親近黑暗的大魔頭居然怕冷,畢竟對方本身就像個冷血動物……接著Harry恍然想起,蛇類是會冬眠的。
那件灰黑色的長袍明顯沒有他的長袖和夾克來得溫暖,那些寬大的袖口和袍腳肯定會有冷風灌進去,更何況對方的頭頂還缺少毛髮來保溫,好吧,Harry承認自己還是很想笑。

他看著身旁那人越來越僵硬的腳步,在那人幾乎要落到自己身後時,伸出了手──
他選擇拉住那隻寬大的手掌,曾經讓他在沙漠中覺得舒服並且渴望貼近的那隻手,現在顯得無比冰冷,僵硬的骨節似乎已經失去了彎曲的功能。Harry小心地讓自己也冷得發顫的手指包覆住對方的,他們都很冷,但Harry的手比對方的溫暖了那麼一點。

Voldemort停下了腳步,側過臉望著他,用那雙猩紅的眼睛,Harry勇敢地直視回去。
那幾隻截骨嶙峋的手指動了動,令Harry打顫,讓他想起蜘蛛喀喀作響的肢節,那些彷彿獵食者的凶器反過來包覆了他的手指,有些冰冷與恐怖。
Harry在寒冷中顫抖著,卻始終沒有試圖去掙脫。




-TBC
覺得這章可萌可萌的,於是只剩下最後一關啦啦啦
但是我仍然看不見完結的盡頭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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