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瑚

作者：冰瑚
衍生：哈利波特Harry Potter
配對：TR/HP
分級：本篇PG-15
注意：是2K粉點文活動！來自  @寂乐园  的點文，關鍵字【逃犯與人質的大逃亡】。寫成現代AU了！！怕又爆字我決定分開來放~~
章節：(上) (中) (下)



隔天一早，他們在天還未亮就繼續啟程，Harry是被那陣汽車的搖晃震動給驚醒的。開始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樓梯下的碗櫥，以為是自己的表哥在頭頂上蹦蹦跳跳，但當他睜開眼，看見藍天白雲，看見公路旁荒涼的景色時，心情立刻就明朗了起來。
「剛剛路過雜貨店時買了點東西。」
Tom示意放在他角邊的那袋食物。裡頭有兩罐寶特瓶、麵包和幾條足夠補充熱量的巧克力。

於是Harry從善如流地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他注意到Tom換了件乾淨的襯衫，尺寸明顯大了些。Harry沒有探究那件衣服是怎麼來的，在昨晚兩人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Tom左袖的那些血跡其實是沾染上去的，Tom身上並沒有傷口。這些Harry也沒有追問，他只是默默地知道了，默默地記在心底。

這個時間裡上路的人很少，只有幾輛忙著趕貨的大卡車路過他們。他們偶爾交談幾句，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對話，但不論對方說了什麼，他們總是聽得很認真。
終於在中午前，他們抵達了另一個告示牌。那上面寫了，往前再走不久，他們就會抵達一座湖，而那座山看起來離他們已經很近。
「是湖！我們可以去抓魚。」Harry興奮地轉頭對Tom喊。可惜對方露出一臉嫌棄，顯然對這種將自己弄濕的活動不怎麼感興趣，但他們仍然轉向了那條路。

路變小了，變得蜿蜒、崎嶇，最後他們不得不將車停在某片空地──那裡看起來就像個自助的停車場，有一些休旅車和旅行車就停在那裡──然後徒步向前。
這似乎是某個不太有名的風景區，路上他們偶爾會遇上幾位釣客，但幸好，沒有人對他們給予過多的關注。沒多久Tom就拉著他往樹林間走去，他們穿行在其中，躲避寬敞的路與其他行人。

新鮮的空氣、陽光，此起彼落的蟲鳴、不知是何品種的鳥叫，這些大自然給予的贈禮全都交織成一首輕快的旋律，在Harry心底打著節拍，讓他忍不住跟著哼出聲。
Harry試探地拉住Tom的手，只是順著此時此刻飛揚的心情這麼做的，但當這個握手沒有被對方掙開時，他的步伐又變得更輕快了。

撥開了最後一株遮擋的樹枝，他們來到淺灘，泥土上長著稀疏的雜草，再過去是青苔和碎石，直到連接了碧藍色的湖泊。湖泊不大，一眼就能望見對岸起伏的淺淺山丘，更往後是綿延的山脈，他們一直視為旅途目標的那座山，就坐落在湖泊的後面，安靜地、美麗地。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佇立著，靜靜地看著。
湖泊倒映著天空與山脈，像是一個完全顛倒的世界，而湖水清澈到可以見底，偶爾會有游魚跳出水面。

Harry拉著Tom走過去，他蹲下，將雙手放入湖水之中，輕輕撥弄起漣漪。
「好冰。」Harry喃喃。
Tom也將手放了進去，掬起一捧水潑向Harry。在受到攻擊後Harry愣了愣，卻立刻反應過來，大叫著朝Tom撲過去。他們踩著石子鋪成的河岸奔跑、嬉鬧，直到山丘的邊緣。

Harry將自己的上衣脫下，放在一旁曬得炎熱的大石頭上，然後是褲子，摘下眼鏡，在發現Tom瞅著自己的視線後，他猶豫地留下了最後的底褲，接著撲進那座湖。
「好冰！好冷！」Harry一口扎進水裡又撲騰出來，在甩了甩頭髮後快樂地大喊，他朝岸上的Tom揮手，「快點下來！這樣好舒服──」
「水很冷……」Tom猶豫地看著他，雙手插在褲袋裡。

「過一下就不冷了，畢竟太陽那麼大──」Harry又朝湖心游了游，「快點下來，Tom，我要丟下你了！」
Harry似乎聽見了Tom低咒的聲音，但當他回頭時，Tom已經掀起了自己的襯衫。那是一具削瘦卻有力的身體，皮膚蒼白，腰腹處卻沒有半點的贅肉，Harry瞇起眼，嫉妒地看著對方的肌肉，手指忍不住在水面下捏了捏自己軟趴趴的肚皮。

當Tom背對他著放衣服時，Harry注意到，對方背上那些錯綜複雜的傷痕，那看起來像被藤條或鞭子給凌虐過一般，傷痕早就結痂，印跡淺淡，在那片蒼白之上卻格外明顯。Harry為此捏緊了拳頭，有那麼一秒在心底為Tom終結了自己舅舅的生命感到欣慰。隨後他又反應過來，這是不應該的。
但是他喜歡Tom，對這個有悲慘遭遇的少年有著同情與憐惜，他希望那些糟糕的事情能夠遠離這個人。

在Harry的內心還陷入糾結時，Tom已經朝他游了過來，同時襲來的還有一波冰冷的水。
「嘿！」Harry抹了抹溼答答的臉，試圖用模糊的視力來給對方一個瞪視。
「你都在想些什麼？」Tom游到Harry身後，捏了捏他兩邊的耳朵，那雙手順著頸部向下，變成圈住Harry的姿勢，「再這麼迷糊，我可是會襲擊你的。」

「Tom你好重──」Harry向前伸長了手掙扎，未果，最後放棄似地就這麼用雙腳踩水，手往前撥，帶著Tom往前游去，「沒想什麼……只是，有點擔心之後……」
「你想得太多了。」Tom的頭靠在他肩膀上，聲音就在他耳朵旁，對方有力的上臂貼著他的頸部，他們的肌膚在湖水中緊貼。那是一種過於親暱的碰觸，但Harry並不討厭，只是稍微對自己過快的心跳感到困擾，「只要關注現在就好，Harry，現在我們都在這裡。」

Tom的語氣平淡又溫和，卻讓Harry聽得有些鼻頭發酸。他不懂這種情緒是從何而來，他無法理解，或許是他的年紀太小，在他有限的生命裡，還未能知曉這種太過複雜的情感。但他仍然選擇了順從心底的想法，他伏著Tom的手臂，緩緩轉過身，就在那個擁抱裡。
「我有點害怕。」Harry湊近了Tom，用自己的額頭碰上了Tom的，鼻尖微微擦過，那麼近的距離，近到他可以清楚望見那雙漆黑眼睛裡自己的倒影。Tom的頭髮濕漉漉的，水滴落在他的眼瞼上，令他忍不住打顫。

「別害怕。」Tom低語，那隻圈著Harry脖頸的手移動到了後頸，用一種像是安撫小動物似的動作，笨拙地給予輕拍。
「你都不知道我在怕什麼。」
「我知道，」Tom深深地凝視著他，「我知道的，Harry。」
「你害怕嗎？Tom。」
「我不。」
「為什麼不怕？」

Tom看著他，「因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Harry。而我總會得到的。」
「可是──」
「噓。」Tom將手指放在Harry唇間，有些用力地按壓著，之後覆上去的，是溫熱的唇。
Harry屏住呼吸，在那一刻，他的腦袋裡什麼也沒想，只是認真地看著那雙漆黑的眼，感受著另一人幾乎要包覆自己的熱與柔軟。
在Tom終於離開後，Harry愣愣地看著Tom，臉上寫滿不解與迷茫，還有些無措和害羞。

「這也是一個晚安吻嗎？」Harry小聲問，他的手還放在Tom的肩膀，而Tom的雙手也沒離開他的背。
「是的。」Tom挑眉。
「……你騙人。」Harry忍不住嘟囊，他想用手背抹抹自己的嘴唇，想要踢Tom一腳，再趁機轉頭游回岸上。但最終，他還是沒能捨得這個擁抱。
這次Tom連回答都懶了，就只是看著Harry暗自生氣的模樣笑得慵懶。

他們沒有在湖裡待太久，因為缺乏釣具，他們也沒有抓到半隻魚。最後他們在大石頭上烤乾了自己，穿上衣服，走回遊客較多的平坦地去，向兩個釣客買了幾尾魚，用僅剩的一些紙幣。
他們在遠離其他人的地方升起火，烤了那兩尾魚，慢慢吃掉。那滋味有點難以言喻，畢竟他們兩個都沒什麼野炊的經驗，顯然也缺少必須的調味料。
之後他們繞回樹叢，在這片區域裡探險。他們在近山丘的地方找到一個洞穴，似乎是小型動物居住的，甚至不夠他們兩人塞進去。在繞到另一片區域後，他們發現一幢無人居住的小木屋。

「大概是偶爾釣客們借住的地方。」Tom看著裡頭簡便的一張床板、桌子、木椅和一個臉盆，這麼斷定。
他們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
在接近黃昏時他們又回了一趟湖邊，有些釣客並未帶走的木柴、桶子等等就留在那裡。他們將那些尚可利用的東西撿回木屋，在簡陋的煙囪底下升起火。
因為只有一床棉被，兩人推桑著擠到了床板上，小腿互相勾纏著。也幸好這樣的夏天並不會太冷，對於夜晚來說還可湊合。

「明天我們往回走吧，去那座城鎮。」Tom捏著Harry的手指，頓了頓，「我可以想辦法弄到一些錢，或許可以搭火車，去其他地方。」
「那我想去倫敦，我還從來沒有去過──」
Tom聽著Harry的絮絮叨叨，直到他打了個哈欠，才用一個晚安吻阻止Harry繼續說話。

Harry瞅著Tom，露出有些糾結的神情，但最後，他還是抬起頭，在Tom的額頭輕輕留下一個碰觸。
「晚安，Tom。」

壁爐裡燃燒著的火焰讓屋內很溫暖，火光搖曳，照耀著眼前之人的臉龐，那雙沉黑的眼睛彷彿也在這樣的氣氛下變得柔和，那其中甚至有某種Harry曾經很難尋找到的溫暖情緒。
Harry想著，想著，覺得自己就快要解開了某個答案，但最終，他仍然來不及想明白就陷入了沉眠。


*


Harry醒來的時候，Tom還在沉睡。於是Harry放輕動作，小心為Tom蓋好棉被，推開木屋的門。
陽光只照亮了一點點的天空，大部分的景色都還是灰暗的，四周瀰漫著濃濃的霧氣，讓Harry有些看不清前方。直到他的前腳踩進水裡，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湖邊。

Harry用冰冷的湖水洗了把臉，試圖在附近尋找糧食，幸運地，山丘附近的草叢裡有他們昨天沒發現的野莓。
「好酸。」Harry嚐了一口，幾乎吐掉大半，但他猶豫了半晌，決定還是給Tom帶回去。搞不好Tom就喜歡吃了呢。

他踩著晨曦的陽光，往原路走回去，直到接近木屋時，突然聽見一聲巨響。
Harry的野莓全數落在地上。

「Harry！」
他聽見Tom的呼喚，於是加快了腳步，也跟著大喊：「Tom！」
「Harry──」那聲音中充滿了慌張與恐懼，恐懼，一個Harry從不覺得會在Tom身上出現的形容詞。Harry整個人跑了起來，衝向那幢木屋。

「Harry！」一個緊緊的擁抱迎面而來，勒住了他，痛得他一下子難以呼吸，「你去哪裡了？我以為、我以為──」
「Tom，你沒事嗎？」Harry緊張地摸摸Tom的頭髮、肩膀、背脊，確認這個人完好無損。
「我沒事──我只是，Harry，」Tom仍然沒有鬆開這個擁抱的打算，落在他耳邊的聲音急促而顫抖，「我以為你走了，Harry。」
Harry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停了，一下，兩下，然後緩慢地落回原處。

「我沒有離開，Tom。」Harry抬起手，擁抱住面前的這個人，他的內心有些喜悅，為了Tom的焦急；更有些酸澀，為了Tom慌張的模樣。
「我怎麼會離開呢，」Harry輕聲地喃喃，像在安慰，也彷彿在對自己說，「我不會離開你的，Tom。」
是的，他不會離開的，他該怎麼離開這個人？在遇見了Tom，在知道這個人曲折的身世，在認識了這人的殘酷與淡漠，在知曉對方偶然給予的溫柔，在獲得了那麼多個擁抱與親吻後。

「我不會離開。」他再次保證。
Tom終於鬆開了手，他看著Harry，那雙眼眸中隱藏的東西像被海浪給掀起了，那些憤怒、怨恨、瘋狂、惶然、失措、害怕、不捨──這些就是解答了，Harry想。
Harry想，他終於也得到了。


*


在那虛驚一場後，他們一致決定該離開這座湖泊了。他們簡單地收拾好寥寥無幾的行囊，趁著陽光正好，穿過樹林，走回停車場。似乎這個點還沒有幾個遊客，周圍要比昨天安靜許多，他們很順利就看見了那台孤單停在空地中的車。
「記住，到了城鎮後先去買車票──」Harry蹦蹦跳跳地繞到副駕駛座，正準備拉開門。

但Tom的動作停下了，他低沉下來的目光銳利地注視著車內，Harry茫然地跟著望去，發現了──那件衣服。被Tom脫下來的，那件沾染血跡的衣服，正躺在後座的椅子上。
但這不對，Harry遲鈍地思考，不對，因為那件衣服昨天還被塞在駕駛座下面的……

「Harry。」
Harry抬頭，遲疑地看向Tom，少年朝他扯了扯嘴角，那是個難看的微笑。
「我……」
「站住！不准動！」
Harry愣愣地看著Tom朝他撲過來，下意識地就拉住了那隻伸向他的手。
「快跑！」

「站住！前面的那個逃犯──」
Harry被Tom拉扯著奔向樹叢，向他們來時的地方。他往後看去，發現有兩、三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從周圍的遮蔽物中竄出，手中舉著槍枝。
槍，那是槍，那麼Tom的槍呢？

「Harry！快點、別回頭了！」Tom拉扯著Harry的臂膀，而Harry在深吸口氣後，反過來握住Tom的手，邁開步伐，用盡最大的力氣奔跑。
「站住──最後一次警告！」
一聲槍響，Harry顫抖著，忍不住還是扭了頭，發現其中一個警察的槍正舉向天空，冒出煙霧。

「Harry！」
Tom拉住了Harry。
又是一聲巨響，這次很近，很──

Harry跪倒在地，摟住了他身旁的人。Tom趴在他身上，似乎沒了支撐自己的力量，那很重，重得幾乎要將Harry壓垮，但他還是愣愣地，就這麼望著那雙漆黑的眼瞳。
「Tom……」Harry抱住了Tom的腰，發現自己摸到了滿手的溫熱濕滑，他甚至不敢低下頭，只是拼命地看著Tom的臉，看著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不、Tom，不要……不……」
他的眼鏡變得模糊，他沒有試圖去擦乾淨，他將Tom輕輕放在自己腿上，想要鬆開Tom的手，去壓住那個在對方腹部不停冒出鮮紅的空洞，但Tom拉住了他的手，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Harry。」Tom的聲音依舊那樣好聽，低沉、沙啞，以及虛弱。
「Tom，Tom，你會沒事的，我叫醫生來──」Harry扭頭，朝離他最近正跑過來的警察大喊：「快叫救護車──」

Harry感覺自己被誰拉住了，他要被拉離Tom的身邊了，於是他拚命掙扎、拳打腳踢，但Tom的頭依舊落到了地面上。那一定很疼，Tom一定會皺眉發出不滿的抱怨的。Harry尖叫，他努力捉住身邊的一切，他伸長手，向著Tom。但他們仍然越來越遠。
大約有兩、三個警察將他抱離了原地，他看著另一些人圍到Tom身邊，忍不住繼續叫喊，要他們叫救護車，要他們為Tom急救。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非常遙遠，他聽不見除了自己心跳以外的任何聲音了。

他被塞進警車的後座，那些人將車門鎖住，因此他只能徒勞無功地繼續拍打著車窗。
他看見救護車趕到，他看到擔架抬起Tom，但那個人的臉色是如此地慘白，那隻手甚至已經無力地垂落。Harry忍不住大哭。
他用力大吵大鬧，試圖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似乎沒人要管他。所有人都圍著Tom，他的Tom。
他一直看著，直到那輛救護車關上門，直到那輛車駛離他的視線。

Harry摀住嘴，在警車的後座裡蜷縮成一團，他覺得自己的肚子很痛，彷彿他也被誰給射殺了那樣，劇烈地疼痛著。
世界變得模糊，他的意志變得模糊，直到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


「那麼，親愛的Harry，你今天感覺還好嗎？」
那是一雙令人感到舒服的藍眼睛，藏在半月形的鏡框後面，老先生的滿頭白髮和鬍鬚梳理成了俏皮的辮子，據說是為了讓年紀小的孩子也能感到親切。
「很好，Dumbledore教授，」Harry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點點頭，「不能再更好了，教授。」
「是的，Harry，你一直都表現得很好，」Dumbledore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在手中那疊文件中用鋼筆寫了幾個字，「進步得很快，也能正面舒緩自己的情緒，不得不說，Harry，你是我教出來最優秀的一個學生了。」

「這是我的榮幸，教授。」Harry微笑。
「那麼我可以很高興的告訴你，Harry，恭喜你，你的療程到今天全部結束了。」對方朝他眨眨眼睛，用那種會逗笑人的方式，「很遺憾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會想念你做的那些蘋果派的──」
「如果您喜歡的話，我隨時都能夠帶去給您吃的。」Harry笑出聲，很快又正了正了神情，「我很感謝您的幫忙。」

「不，好孩子，是你自己努力的。」老人摸摸Harry的頭，那感覺有些親切，像某個長輩那樣。
Harry的確從這位教授身上接收到許多的關懷，在那次過後，他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自閉，直到Petunia阿姨為他請來了這位心理治療師。
他們從最開始梳理一切，那些憤怒與悲傷的情緒，Harry開始學著管理自己的所思所想，並且試圖去解決它。

「那麼……」Harry深吸口氣，仰起頭，看向那個令他尊敬的老人，「您覺得，我可以去見他了嗎？」
「我恐怕不能答應你，Harry。」Dumbledore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用袖子擦了擦，緩慢地搖頭，「那孩子現在還不能見任何人，但幸運的是，他為自己爭取到了不錯的時間。」
「但是他仍然被關進了少年監獄。」Harry失落地喃喃。

「是的，是的，孩子，畢竟他犯了錯，」Dumbledore拍拍他的肩膀，「人們總要花點時間去面對並且懺悔他們的過錯，Harry。但是相信我，依照那孩子的表現，他大概很快就能出來的。」
「但是他甚至都不曉得我住在哪裡。」Harry抿緊唇，克制著想要咬手指的衝動。他花了整整兩個禮拜才戒掉這個動作，在他好不容易得來自由的今天，絕對不能夠再這麼做，「我們那麼快就搬家了，Tom沒有得到半點消息，所有人都不讓我們聯絡，Tom他──」

「冷靜點，孩子。」Dumbledore再度用那雙藍眼睛審視著他，同時將手按在他肩膀上，用力地，「你們會再見面的，只要耐心等待，等到你們都有了足夠的成長，等到你們能夠理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到底代表什麼。」
「我知道了。」Harry呼出了一口長氣，鬆開緊握的拳頭，「我知道，我會等。」
他會等待，耐心地、緩慢地。

等過一週，一個月，一年。等到如同那時的夏天又來了好幾次，等到雪覆蓋了地面，等到他長高了，頭髮也變長了。等到他好不容易成年，迫不及待地租了間房子，搬出Dursley。即使在那次事件後，他的親人們對他的態度有了些許的變化，變得稍微和善了一點，Harry仍然渴望能夠擁有自己的生活空間。
等到又一個冬季過去，再度迎來了炎熱的夏天。

Harry蹲在椅子上，敲著電腦，正努力寫出自己這學期該交的報告。是的，他考上了一所成績還可以的大學，電腦計算系，但直到他開始學之後才發現自己並不怎麼擅長這個。
Harry嘆口氣，按了存檔，決定去冰箱裡為自己找一隻冰棍。今年的夏天熱得簡直能讓人脫掉一層皮。

房門被敲響，Harry拖著腳步走過去開門，那是隔壁的住戶，一個總喜歡臭著臉的中年婦女。但奇異的，這位女士今天的神色似乎還不錯。
「你家的門鈴是不是壞啦？」那位女士指了指Harry身後貼在牆壁上的電話。
「啊、是的，不好意思，房東還沒來修……」Harry撓了撓後頸，茫然地看著對方。

「算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女士擺擺手，哼了兩聲，「只是你的朋友，一個小伙子在樓下按了很久的電鈴，我剛好路過看到而已。不得不說，那年輕人還真懂得禮貌，重點是長得不錯，孩子，你這個朋友目前有女朋友嗎？我的姪女──」
「朋友？」Harry喃喃唸著這兩個字，接著像忽然清醒般，迅速拎起門邊掛著的鑰匙，繞過仍在喋喋不休的女士，「不好意思，我先下去接我的朋友了！」
「哎！你、等等──」

Harry沒再理會那個聲音，他以一次蹦下兩個台階的方式跑下樓，氣喘吁吁地停在那扇大門前，緩慢地，擰開把手，拉開那扇門。
那個黑髮的青年背對著他，大概吧？Harry不曉得現在該用怎樣的形容詞來形容對方的年紀。二十二歲，Harry默默地想，而現在的自己，再過兩周就要滿十九歲了。

那人緩慢地轉過身，明明是簡單的素色襯衫，筆直的長褲，卻穿出了一身難以言喻的氣質，對方的面容帥氣精緻，比曾經的還要更深邃一點，那雙漆黑的眼中彷彿沉澱了許多情緒，卻又在瞬間恢復了淡漠。
但Harry沒有錯過。
他一直都不會錯過。

那人看著他，微微勾起嘴角，用他熟悉的方式笑了。
於是Harry咬緊唇，讓自己朝那雙展開的雙手撲了過去。






-END
我...終於....結束這篇了嚶嚶嚶
大家的點文好可怕啊爆字好可怕(抖

好啦恢復正題，這篇我是用種電影感的方式在寫的，
一直會回想到看過的各種有類似情節的電影場景呢，
希望有表現出那種臨場感呀~~
猶豫了很久要BE還是HE，但是明顯HE的合理性更高，
於是最後還是讓他們再見面啦！
見面之後兩人大概還是能有許多故事發生的，
之後就要靠大家的想像啦！